“贴靴”与“避黏子”

各式各样的“托儿”，均是做假的行为。如天桥变戏法儿的在道具上做手脚，叫“挂托儿”；拉洋片的没人看，请人帮忙当观众，叫“敲托儿”。

在《倒儿爷》一文里，我提到了“托儿”。“托儿”这个词儿刚一时兴起来的时候，人们还不大门儿清，现在报纸上几乎天天都有“托儿”骗人，人们上当的报道，大伙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，即捧场、帮衬的行为（还够不上“职业”）。

其实这种品流，老早就有，各式各样的“托儿”，均是做假的行为。如天桥变戏法儿的在道具上做手脚，叫“挂托儿”；拉洋片的没人看，请人帮忙当观众，叫“敲托儿”，等等（见连阔如《江湖内幕》）。

在早，还叫“贴靴”，与“托儿”的意思是一样的，在生活中用得更多，不像“托儿”只在生意口中使用。“靴”即“靴掖儿”之省。“靴掖儿”犹今之钱包、手袋，插掖在靴桶儿内，故名。如晚清小说《春阿氏》：

慧甫道：“到底官场人偏向着官场说话，他真给法部贴靴了。”真卿道：“不是我遮饰，现在监狱里实在好多了，比起从前监狱强百倍，如何你说得贴靴？”

这里的“贴靴”，是粉饰、美言的意思。《小额》：

赵六也真给小额贴靴（原注：贴靴是句土话，就是捧场的意思）。

平常贴靴捧场，就是那个事；动了真章儿啦，谁管谁呀！

1989年，翁偶虹老先生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介绍“天桥八大怪”时，用了一句北京俗语“圆黏子”，因之我想到了我在看书稿时遇到的另一个词儿“避黏子”（或作“避年子”）。“圆黏子”是聚拢观众，“避黏子”是避开观众眼目，暗做手脚。如清代蒙古车王府曲木《神州会》：

公孙胜闻钱卖药装老道，避年子杨雄石秀院家弟兄。谓公孙、杨、石等人合伙行骗。又如车王府曲木《青石山》：

王道土得了主意，望着这些给他常年避黏子的苦哈哈说……

“苦哈哈”即苦命的人，穷哥们儿。

“避黏子”和“贴靴”的意思是一样的，所以二者又可以连说。如《小额》：

大凡这类小人，都讲究捧臭脚，抱粗腿，敬光棍，怕财主，贴靴并黏子，拜把兄弟认干亲。

总之，都是一些阿谀逢迎，热闹哄骗、惫赖小人的行径。